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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婚女人梦见跟别的男人亲热(已婚女人梦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亲热被人抓到)

发布时间:2022-05-18 18:23:55   作者:听梦的风尘女   来源:网友上传   我要投稿

已婚女人梦见跟别的男人亲热(已婚女人梦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亲热被人抓到)

已婚女人梦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亲热,做这个梦的同时预示着人生有了转机,预示着你在跟他人交往更要小心,暗示着你内心对某件事有着特别的想法,梦境的寓意很多但也会预示梦者的生活转变,现在分享已婚女人梦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亲热解释。

已婚女人梦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亲热1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梦境解析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预示着你的社交运势一般,近期你颇有些虚荣,对吹捧自己的人很容易放松戒备,因此容易被对方利用做事,虽然你在一定程度上清楚对方的用意,但却仍然十分受用,建议你一定要清醒,不要做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不同的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梦境解析

怀孕的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预示生男,秋占生女,身体多保养。

本命年的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意味着反覆无常,不得顺利,水火小心。

做生意的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代表营利进展较慢,终究赚钱,尤其房地产。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相关梦境解析

梦见和上司接吻,预示着梦者在现实生活中想发挥自己的能力却受到阻挠。在工作中要多加注意,不然会惹上麻烦。

梦见与陌生人接吻,如果不把个人的利弊得失看得最重要,就能顺利提升工作运势。

梦见和陌生女人接吻,预兆着近期你的运势尚可,虽然工作上的安排有些超出你目前的能力范围,但是努力去应对的话,却能让你发现自己的潜力所在,甚至也有可能帮你开拓新的职业方向,是吉兆。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心理学解析

心理分析: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在心理学中,可能代表与人之间美好的感情,代表了爱,这是解决所有矛盾最好的武器。梦见接吻,就可能意味现实中的矛盾会很快被解决。还有可能是表示梦者与丈夫的爱情尚可,所以有此梦境。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原版周公解梦

交接男子,主失财。《周公解梦》

与人接吻,主受骗。《周公解梦》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吉凶

基础运乃木在上而土在下,顺应天地自然之配置(不作木土相克论),犹若立于盘石之上,相得益彰而毫无凶变,境遇安全而顺利之安泰成功,并隆昌发达。【大吉昌】

已婚女人梦到和其他男接吻的宜忌

「宜」宜熬夜,宜打扫卫生,宜裸露。

「忌」忌午睡,忌逛眼镜店,忌相互鼓舞。

已婚女人梦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亲热2

怀有身孕的人梦见和别的男人亲热,预示生男,母体不利,小心照顾。

创业的人梦见和别的男人亲热,代表虽有财利,但是慎防为财利起纠纷伤和气。

谈婚论嫁的人梦见和别的男人亲热,说明起初顺利来往,后经不起考验终致难成。

准备考试的人梦见和别的男人亲热,意味着阻碍多,辛劳,终于录取。

梦见和别的男人亲热的心理学建议

与亲密的人有必需分离或分隔两地的暗示。你们之间的差异逐渐明显浮出台面。不过强求也不见得能挽留,就让自己随着时间而行吧。或者是为了对方的事而搞得自己心神不宁,你自己得先稳定下来才能帮助对方。

梦见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相关梦境

【梦境1】

梦见恐怖的男人想要抓我:我梦见一个恐怖变态恶心的男人想要抓我和我老婆还有我朋友走企图要做一些很恐怖的事情,但潜意识告诉我一定不可以被他抓到!我老婆在上班被抓走了,就剩下我和我朋友没有被抓我们躲在一个公司办公室里,后来收到一张纸,我老婆说她逃出来了,我们就想出去和我老婆汇合,但又担心那个变态恐怖恶心的男人会在外面要抓我和我朋友,后来外面有人说要进来拿一箱东西,我们就开门了,结果是那个很变态的男人让手下假扮的我们又被抓了,他很阴险的笑了我就吓醒了

梦由心生。证明你爱上他了。要好好了解一下再下手。有了前车之鉴一定要慎重。草率就是糊弄自己。所以单身不在一时,好好了解一下。

一个已婚女,从第一次遇到一个男生,就经常梦见他,我认为至少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他是你的梦中情人。也许从你少女时代编织的那个梦中情人,就是他这般高矮,这般学识,这般想象,你第一次遇见他,他就符合你想象中白马王子的标准,所以你经常梦见他。

第二、他长得像你的初恋情人。因为生活的距离,工作的烦心等某种原因,你和你的初恋情人分手了,但你依然怀念他,想他,离开了他以后,你才发觉他的优点,感到他的可爱,今天第一次遇见到的人,原来长得非常像他,所以你经常梦见他。

第三、他是你崇拜的偶像。他长得非常英俊潇洒、才高八斗,你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打动了你,成了你的偶像,所以你经常梦见他。

其实,因为怀旧,因为思念,因为佩服,因为崇拜,梦见一个人,是非常正常的。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你结婚,一定要冷静思考,正确对待,尽量多看书学习,摆脱烦事,千万不能因为某种想象,而影响到你们的正常生活。

因为你有了一见钟情的感受了,但你还缺少勇气!应该把自己的心里话表达出来,看看他的反应如何?这样你也好受一些!从那以后经常梦见他?你知道他的地址吗?你了解他多少?这个事情需要自己了断?你为什么做梦都能梦见他?爱情是互相的,单相思是不可能的?

说明你现在的婚因不是很幸福,做梦都想的那个人,如果可以你就和他多聊聊,能不能聊的来还不以定,生活当中有很多不尽人意是正常的事。

看看结婚证,再看看身边的人。该不该去珍惜?

再回忆下你梦里都是什么情节,是否有不可描述的。难道你什么都不懂?

澎湃新闻记者 陈灿杰 实习生 常泽昱 黄家樑

躺上床,盯着天花板,许婉琪没意识到,眼泪已经不自觉打转,她不敢哭出声。婆婆摔伤在医院抢救时,心电图的光影,与那张陡然煞白的脸,不断在脑海中闪回,那一刻,她只怕丈夫回不来,见不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

此前2021年3月,包括许婉琪丈夫陈庆路在内的5名河南劳工,远赴印尼务工,遭遇合同违约、护照扣押、工资克扣等多重困难。滞留工地近6个月后,五人铤而走险,试图偷渡至马来西亚后曲线回国,但很快在大马柔佛州因偷渡被捕,经由家属奔走、律师协助,马方最终决定不予起诉,直接启动遣返程序。

此后,许婉琪开始了更为漫长的等待。除了婆婆的伤病,她有两个小孩等着照料,恰逢河南暴雨,她还得抽空回老家抢收花生,泥泞中赤着小腿,或蹲或跪,一颗颗地拔,拔到手生疼,全身僵硬。“像个陀螺,不停地在转”,可只有忙起来,她才得以从压抑中暂时抽离。

按照预期,陈庆路1月14日乘机回国,结束3周隔离后,就能回到河南漯河老家,但他最后一次核酸检测显示阳性,赶在春节结束前团圆的希望再度搁置。截至发稿当天,历经遣返名额、批次、时间几经变动,高额机票无故取消,5名劳工中仅有魏朋杰一人回国。

在不断攀升的债务、失去至亲的落寞、或是与丈夫的争吵、隔阂、分离中,留守在国内的劳工妻子们正备受煎熬。

劳工所在的镍矿园施工现场。 本文图片均为受访者供图

1、赌

两声枪响,窝在光板船里的魏朋杰彻底慌了。2021年9月18日,已近晚上10点,他在夜幕中紧忙跳船,奋力游向马来西亚柔佛州岸边,水深从胸口处点点褪去,临上岸,他才惊觉头顶站着两个军人。往哪跑?他蒙了,仅是往沙滩上一蹲,等人来抓。

“左死右死都是死”,上船时,他只想赌一把。

此前的3月,魏朋杰经工友介绍,到印尼做焊工。按外包公司的口头约定,一天500块工资,每月保底做27天,外加每月生活补贴1万,工期半年。该项目被工友称为“德龙三期”,主营不锈钢一体冶炼。至于合同,则商定到印尼后与项目外包公司签订。

等开工,恶劣的工作环境让他“直接绝望了”,天气暴晒,洗澡水是从土坑里抽的,透着一股臭味。更难忍的是,做工时想抽支烟,手头的活儿也不能停,否则,带班工头随时拍照,作为怠工证据,扣数百块工资。

“人又不是机器!”魏朋杰说,厂区氛围压抑,他有个工友和带班闹矛盾,拿圆珠笔插了对方肚子,被群殴后用开水浇手。厂区外,保安持枪把守,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劳工滞留。

“(魏朋杰)去没几天就感觉自己被骗了。”张娅杰说,她的丈夫魏朋杰初到印尼,有时也会聊工作的事,但他不想让家人担心,答应坚持做完。她也劝他忍着,反正只有半年。当时,张娅杰刚进江苏一家电子厂上班,患有心脏病的她则忍受着夜班“嘤嗡”的声响,总是心慌、失眠,她特意买了助眠保健品,花了一段时间才慢慢适应。她和公婆还一直住着河南焦作农村的老屋,她想打工拼出个县城房子的“首付”,将来可以留给孩子。

临周末,魏朋杰会提前让妻子把俩儿子聚一块儿,再到工地附近的信号塔下开视频。3岁的小儿子还不懂事,8岁的大儿子则会问他啥时回家,他只说快了快了,“10天半个月一直这样拖。”

魏朋杰与2个儿子的合影

到去年6月中旬,他和另外四个河南工友收到合同:工时延长,补贴骤减至一千:工期不定,短期内无法回国的话,要到其他工地干活。在魏朋杰眼中,这就是卖身契。5名工友与家属协商后,一致未签,要求辞职回国。但老板表示,每人交75000元才给安排。

5名劳工收到的工程劳务合同书

许婉琪回忆,原先报喜不报忧的丈夫陈庆路,听到这个数额,突然情绪爆发,哭着说出自己的遭遇,让她转告他父亲去借钱。当时许婉琪在县城一家儿童摄影馆做助理,每月两千多的工资,扣掉两个小孩零零散散的生活费,一年下来基本“没有落钱了”。

家属筹钱期间,另一位2期工程老板声称回国只要5万,连夜包车将5人拉至300公里外的肯达里工区。5人交了钱,忍受着老鼠肆虐的宿舍、吃了2个月泡面,几乎吃吐。

5名劳工公用一个小锅煮泡面吃

5名劳工在二期工地住的宿舍

眼见交了25万依旧回国未果,王兰不断向中国驻印尼大使馆投诉,并找媒体爆料,要回了23.8万,但丈夫张强并未领情,他怕在当地遭到报复,“他就觉得我管得有点多。” 王兰觉得,5人临偷渡阶段都非常敏感,随便问个话,“都觉得你是在套取他的信息,你会不会出卖他们”。

魏朋杰也坦言,伴随压力增加,他对妻子的态度有时很“恶劣”。为着回家、乃至种种开销,他和妻子不知在微信吵了多少次,有时吵急眼了,他会带些难看的字眼,连着互相删好友、拉黑、冷战,而张娅杰只能打给他的工友帮忙传话。

张娅杰说,丈夫提过偷渡,说能省点钱,被她一口回绝,“我说你想过孩子吗?”她让他走正常程序,后续花多少钱,她都想办法凑,他也答应了。

可因护照始终被外包公司扣押着,他们最终选择了偷渡至马来西亚再乘机回国。蛇头是2期工区周边一家餐馆的老板娘,偷渡费每人13000元。按照魏朋杰预期,登陆马来西亚后,穿过岸上的广阔森林,再幸运一点,他能在几小时山路中避开马来虎、云豹,找到接应蛇头,再给即将生日的母亲打个电话,说自己很快回家。

可5人在登陆马来西亚后,多是原地蹲下,有人冲进林中,仍被抓了回来。前往警局路上,他们都不说话,魏朋杰能感觉到,大家心里似乎都在埋怨着什么,大概就是:“这下去球了(完了)。”

2、离

王兰回忆,张强偷渡前一晚,打来电话,让小女儿接听,说自己这次没挣着钱,没法给她买她要的那张公主床了。

想多挣点,是他们出国时最简单的念头。

2020年疫情封村,陈庆路基本待在老家河南漯河种地。去年3月,村里解封,他想去迪拜打工,无奈航班又因疫情停飞,他转而去了印尼。

“劝也劝不下”,许婉琪说,当时县城一所不错的小学恰好招生,她小孩想读的话,得在那儿有房,夫妻俩为了凑首付,负债13万。陈庆路想过,等从印尼回来,就把这笔账给清了。

魏朋杰说,疫情爆发后,国内工期不稳定,活少,他也没听妻子的话,执意去了印尼——家里开销紧张。

而当他们出海时,别离、养家的辛酸,同样落在她们身上。

自从丈夫情绪爆发,许婉琪每天都要给他消息,聊儿子,聊家里装修进度,试图调动他的情绪,只有收到丈夫回复,她才能安心入睡。丈夫被捕之后,她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微信,却没等到回复。她不知道,他的手机已坠入海中。

她后来在王兰创建的印尼失联劳工家属群看到一张报道截图,是马媒《星洲日报》刊登的5人偷渡被警方逮捕的照片。她一下没认出丈夫来,照片有些糊,且与5人一同被捕的,还有10个印尼籍偷渡者。她把截图给自己两个小孩传阅,说玩个游戏,爸爸在玩躲猫猫,看谁能在人群里找到他,“他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马来西亚《星洲日报》有关5人被警方逮捕的照片

那时,因两个小孩接连感冒、发烧,加上婆婆的伤病,许婉琪只能选择辞职,每天在医院、学校、家三点一线跑着。一早起来,掐着时间给小孩领吊瓶,给婆婆送饭、清理排泄物,接小孩放学,再回医院……晚上独自开着电瓶车回家,她只觉恍惚,“闯红灯我都不知道。”

张娅杰与丈夫失联后的第三天就坐上了辞职回家的高铁。路上,她也在群里看到了那张照片,“也不顾及(旁边)有人没人,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至少丈夫还活着,且不是落在蛇头手里,她赶忙给公婆打电话报了个平安。那天恰好是中秋节,也是婆婆生日,但家里都没有庆生。

与二人相比,王兰的生活本来自如一些,她的工作能兼顾带娃。2014年生下女儿后,她办起晚托班,苦心经营,陆续收了80多个学生,每晚开车送学生回家。她从来不愿轻易放弃经济独立的可能,2017年生完二胎后,事业停滞,她举债加盟教培机构,从头做起。

虽然丈夫张强常和她说,就算日薪只是多20块,他也愿意换一个地方打工。对他这次仓促前往印尼,王兰心里明白:丈夫觉得她的补习班做得还行,他却帮不上忙,加上他一些朋友又爱说些男人赚不到钱的风凉话,刺激了他。

“他选择去的话,我尊重他的决定。”王兰说,张强收拾行李离开的那个早上,她躺床上装着没醒,他一开房门,她就闭眼,她知道拦也拦不住。她记得,临走前张强对她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没醒呢。”她回,“我不想醒。”

王兰一家合影

3、执

尽管王兰对张强出海表现“淡然”,但在他被捕后,她一直有个执念,只要自己不断付出,他肯定能第一个回家。

去年9月19日凌晨,她收到丈夫被捕后发来的短信,“担心是有,恐慌没有,我会做起(事)来”,她开始打12308(外交部全球领事保护与服务应急热线)、报警、给张强留言。到早上八点,人完全失联。蛇头找过她,说再交2万,保证安全回来。她想走正常程序,直接拒绝了。

因国内警方难以介入,又等不及12308回复,王兰隔天紧急联系朋友,委托马来西亚一家寻人机构找人,收到大概位置时,她两天没合眼了。其间,她同时联系着其他劳工家属,还需要陪她奶奶做手术,大脑在就医与寻人中来回切换。

王兰说,确定5人被扣押在马来西亚北干那那移民局的扣留营,暂时没有人身危险后,她才稍感安心。

当时,马来西亚华裔律师刘毅龙出于对出海劳工权益的关注,自发接手该案件,费用全免。王兰半夜梳理5人在印尼的前后遭遇,并将相关报道的背景、截图、照片一一备注,打包发送给律师。此外,她坚持给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写邮件。

王兰坦言,自从帮5人要回那23.8万,受到张强指责,她心底总有顾虑,怕又“做错”什么,可尽管两人关系已变得紧张,她还是怕他在外边受罪,“我对他还是有爱的。”

2期工程老板退回23.8万,称剩余1.2万抵扣为5名劳工的生活费

而更大的波折,还在后头。

去年11月17日,王兰通过票代抢到5张厦门航空的机票,一张28000,预定12月3日回国。票号和行程档案发给大使馆后,隔天下午收到回复:根据防疫要求,每所移民局扣留营只能安排每趟航班最多4名人员遣送回国。这一下,家属群中免不了争论,张娅杰说,回了4个,剩1个咋办?他要是心里压力太大寻短见呢?

大使馆工作人员给王兰的邮件回复,称家属可安排其他从马来西亚直飞回国的航班

厦航11月18日发给律师刘毅龙的邮件表示,由于马来西亚疫情及厦航总部无法接受以上5人乘机,5人可办理全额退票。

厦航运送5名劳工的相关要求

厦航拒载后,张娅杰在网上搜了各种求助电话,闷在房间一打就是好几小时。她梦过好几回丈夫回家,她和平时一样在家洗衣做饭,突然间就看到他回来,“冲过去抱着他哭,娃娃(也)在那哭。”可每一次,梦都在这里戛然而止。

张娅杰记得第一次接到丈夫在扣留营打来的电话时,他慌张而紧迫,像要赶在挂断前问完所有问题,她也仓促答着,3分钟不到,电话挂了,她还有好多话积在心里,“就感觉这个声音听一次真的好难啊。”

王兰也没闲着,她联系票代抢其他航空公司的票,又求在马来西亚的朋友去厦航吉隆坡办事处帮忙询问。

经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与厦航沟通,厦航最终同意运送5人。但每次登机不能超过2个,分为3个批次:2021年的12月24日、2022年1月14日、2月4日。几乎每个人都想让自己丈夫最早回来,还想过抓阄,争执不下,干脆交由律师决定。魏朋杰成了其中第一个回国的人。

魏朋杰在移民局拘留营做体检

刘毅龙解释,魏朋杰先回来,是因为他健康问题比较迫切。他同时表示,接手本案最大的难点,在于“使馆和航司针对返华人员(5名劳工)的防疫规定一直存在差异”。例如,针对曾经确诊劳工,航空公司要求对方必须在康复3个月后,才能重新根据使馆指定的防疫程序返华,但他从大使馆得到的讯息,是康复2周后即可启动相关程序。以及,使馆或航司也未直接解释何谓“康复”,“要做多少检测?什么样的检测才算康复?这些都是需要我们个别向使馆查询才能得到答案的。”

得知第一个回国的不是自己,张强无法接受,与王兰吵到不欢而散。很快,他又来道歉,她没吭声,只说了句,“我尽力了”,不过在梦中,她仍和张强吵着,被责怪着,醒来便难以再入眠。

确定魏朋杰第一个回来后,妻子张娅杰给他打电话,但他心里始终不放心。

魏朋杰回忆,去年12月3日航班取消那天,他一早坐牢门前等着警官叫号,等到快中午,知道没戏了,直接往地板一躺,不想动了。

扣留营60平米不到,最多时挤了81人,“就那么大个笼子”,他在里边总是饿得发慌,瞪着眼看天花板,想起母亲烧的西红柿鸡蛋面非常好吃,越想越饿。但他想得最多的,是搞个绳子上吊算了,“你要拿个刀一下子,真有这个勇气敢去自杀。”不过念及家人,他又下不了决心。

“他要的答案我没有”,张娅杰无助又忐忑,不到丈夫坐上飞机那一刻,她只能战战兢兢地过着。

4、抑

扣留营外,因丈夫们的集体“缺席”,她们自身的情绪也在压抑着。

张娅杰说,与婆婆解释魏朋杰的回国进程尤为困难,对方不理解,脾气又急,总让自己去催这催那,像被厦航拒载,她成天在家絮叨。自己说多了也烦,但冷静后,还得说到对方听懂为止。

邻居问起丈夫的事。她搪塞几句了事。“忍着连闺蜜在内谁也不说”,和朋友出门,被问到怎么总是在看手机回消息,她就故作轻松,笑着不说话。

在这期间,她已被诊断为轻度抑郁。多少给她一点慰藉的,是两个孩子。她一到家,他们就很开心,又要亲又要抱。有时她正心烦,两人还闹的话,她真的感觉要疯掉,“我心里边压得太多了”。两个孩子都入睡后,才是真正的消停,可她又觉得,太安静,夜变得长了,心里反而不好受。她不敢去想和他的过去,“现在就感觉你不(被)允许去回忆。”

“感觉好像天塌”,张娅杰说,心烦她就出门兜,或者在家打扫卫生,让自己忙起来。自从丈夫被捕,她也开始喝点酒。

对许婉琪而言,雪上加霜的是谣言中伤。去年11月中旬,老家开始传他丈夫没回来,是因得传染病被关了。有些人碰着她家小孩,甚至故意去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提及此事,她有些哽咽,她说被街坊邻居问到丈夫的事,她的心理防线会直接崩塌,她两个小孩其实一直不知道爸爸出事了。

“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让自己的老公出去?”许婉琪说,她满脑子想着怎样让丈夫回家。有次她和小孩站在桥上,想着要是能换他瞬间回来,“哪怕我带着小孩子从桥里面跳下去都行。”

许婉琪2015年生下大女儿后得过严重的产后抑郁,容易钻牛角尖。陈庆路在印尼的很多遭遇,反倒是公婆瞒不住才告诉她的。面对丈夫回国的波折,她感觉“脑壳都要炸开了”。

其间,她婆婆因摔伤胆囊炎加剧入院手术,所幸没有性命之虞。

婆婆怕她多想,没敢提儿子的事,只是住院时偷偷翻着手机里的照片,自言自语叫着他的名字。有好几次婆婆让她回家带小孩,实在憋不住了,才给她打电话,她又骑上电瓶车匆匆往医院赶。

“天天都是神情恍惚的”,许婉琪想要宣泄,只能躲房间悄声地哭。每次和丈夫打电话,她会说家里都挺好。

同许婉琪一样,无论碰到多大变故,王兰都不愿轻易诉说。去年10月,她的继母因肝腹水去世,她还想着,如果张强先回来,他至少能在丧事上露一面,那她心里能有个安慰,“至少不会让人看笑话”——按当地风俗,本该是男的领丧,现在得她来做。

王兰同时提到,继母的离去还给患有心脏病的父亲巨大打击。原先,他会帮自己带下小孩,现在父亲过得浑浑噩噩,早上睡觉,下午打牌,晚上喝酒。

恰逢她也遇到事业危机,伴随“双减”政策落地,她的教培公司直接停摆。那时她最怕朋友突然关心她,哪怕只是简单一句问候,她都觉得自己会崩溃,她只能在心底默念,“我会熬过去的,太阳升起来就会好的。”

而家中的变化,除非已成定局,王兰才会和丈夫提起,她清楚,和远在他乡的男人说这些意义不大,“何必徒增伤悲呢?”

5、盼

历经波折,去年12月24日,魏朋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那天已经通知航班晚点了,他愣是站登机口前等着。乘务劝他去座位上等,他怕这么一等就被撂下了。当时他穿着防护服,闷得满头汗,怕查体温过不了,赶紧把帽子给摘了。临起飞,飞机又出了故障,全员下机,他一下慌了,空姐给他发饭也吃不下,“起飞之后我才吃的饭,心里才带劲。”

飞机一落地,他感觉“脸上都冒出了个微笑”。到宾馆隔离时,魏朋杰和10岁的大儿子打视频电话,以前儿子基本不搭理自己,这次一见面,儿子就掉泪了。魏朋杰说,和妻子打电话时,儿子常在跟前听着,装着不说不问,但其实“心里都知道”。

在扣留营,魏朋杰也反思过,自己总惹妻子生气,甚至医生都说过她的病和总生闷气有关。

他回忆,2015年开驾校时,他“赚点钱有点飘了”,天天不着家,没少和她吵架。她也强势,打架打不过,脸要给他掐了,大着肚子都要拿只拖鞋追着他打。后来驾校亏损。他没钱还,被告上法庭,她赶忙借钱在庭上把人赎了出来。“每次我出事,她都是冲到最前面。”对这段婚姻,张娅杰也后悔过。她初二辍学打工,18岁意外怀孕,知道身孕的20天后她和魏朋杰领证结婚,“其实也有落差”。和闺蜜闲聊,她也抱怨过自己咋就嫁得那么差,“但想想这是你的命,你没办法。”

张娅杰说,2019年生二胎时,丈夫算成熟了些,当时他正在迪拜打工,提前回家陪产,给她做饭、洗脚、帮忙带娃。

但二人间的关系,张娅杰也不知怎么形容,说是亲情,好像有点肉麻;说是爱情,结婚十年还谈这个,又不太现实。她就想着,这次等他回家,先让他在家补补身子,之后,日子照常:挣钱、还账。算上他偷渡、机票、隔离等开销,她家借了将近9万。

“有个人回来,就有盼头,哪怕借得再多”,因这场意外,许婉琪家里同样负债累累,但丈夫回国前,她一直给他打气,说拼个两三年,总归能把账清了。她现在担心疫情加重,又会封村。

许婉琪说,跟丈夫待在一起就让她挺有安全感的。她是单亲家庭,初中毕业后进厂工作了几年,到点上下班,不爱往其他地方跑。2012年,19岁的她通过相亲认识丈夫,挺合得来,很快结了婚。“我就是按部就班的人”,但婚后的独自带娃的压力,加上丈夫不太往家里寄钱,她过得有些窘迫,“我口袋里面有一块钱,就紧着这一块钱去花。”种种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觉给丈夫生的小孩,像生了个玩具,他打工回来,“看着、抱着这个玩具挺好的”,却不知道小孩闹了、哭了、饿了是个什么状况。带娃5个月,她想过自杀,甚至给母亲写了遗书。

隔年,她意外怀孕,候产时把丈夫叫了出去,“我疼我自己忍着就行了”。小孩子抱出来时,手术室门没关,他看到喷了白褂子的一身血,吓得说话都发抖,等躺在床上的她被推出来,她笑了下,安慰他不要哭。许婉琪说,应该就是那时起,丈夫才有动力去上班,知道给家里挣钱了。

“平平淡淡的这样子就好了”,许婉琪说,除了去年,每到结婚纪念日,他在家的话,都会做上满满一桌子菜,要是在外边赶不回来,也会订一束花。

王兰说,她曾经也憧憬着“有人与我共黄昏”的婚姻,但婚后,她很快发现张强更习惯和人出去喝酒、三更半夜回家的生活。两人但凡为此吵架,他就外出打工,回来以后,“死循环一样”,他继续要玩,她还是会吵。她觉得好像跳进了一个坑里,却没人拉她一把。

但这次进了扣留营,张强似乎发觉了王兰的不易,总说她在家辛苦了。等他回来,以后一定好好过。听到这,王兰会直接打断,她讨厌画饼,“一路走来,饼不好吃,也没有吃到过。”

在国内承受着种种变故的日子里,王兰愈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也可以。当初相亲仓促迈入婚姻的脚步,显然太不理智了,以前就那么熬着,但距离变远、时间拉长,“你会发现(问题)解决不了”,如果他回来还是没变,她不愿再妥协,“他还想飞,那我就放了他。”

她想给自己两个女儿树立一个榜样,任何时候,都不要做手心朝上(编注:意为索取)的人。补习班受到重挫后,她转而报了个美妆班,等学成后,她想开个小店。每次去上课,下了公交车,她都会一路小跑,只觉得激动,好像真的在和时间赛跑。

“我好久没这种感觉了,那种从头再来的感觉。”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文中许婉琪、陈庆路为化名。澎湃新闻记者许振华对本文亦有贡献。)

责任编辑:彭玮

校对: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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