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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天员携带特殊行李(神十三航天员随身携带特殊行李袋)

发布时间:2022-05-06 13:22:56   作者:几分真心   来源:网友整理   我要投稿

导语:宇航锻炼员是中国逐梦太空的大军中鲜为人知的一员。1968年,我国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正式组建,成立锻炼排,从天津滑翔学校挑选30人作为第一批宇航锻炼员,配合航天员的选拔、训练与医监医保研究工作。在模拟航天员飞行过程与地面锻炼实验过程中,宇航锻炼员为相关研究积累了大量的资料与科学数据,为我国载人航天工程的航天员选拔、训练和太空飞行的医监医保研究工作提供了宝贵依据。何瑞琴是新中国第一批宇航锻炼员、第一任锻炼排排长,他深情回忆了那段难忘的岁月。

太空曾是人类勾勒理想的巨大画板,自从加加林的名字为人知晓以来,理想才与现实联系在了一起。我早年曾做过不少太空梦,后来有幸体会“太空人”的生活,上过天、入过“地”、下过海,现写成这篇文章,以纪念那段难忘的日子。

1神秘的任务

17岁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告别天津滑翔学校,被一辆卡车送到北京西郊一个戒备森严、大院套小院的院子里。车子驶过最后一个警卫哨,在一栋小楼前停下了,欢迎我的是三四位身着白大褂的人,还隐约能听到阵阵犬吠和猴子的骚乱声。这是什么地方?要我来干什么?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想到操场上跑步锻炼,一出楼便惊呆了,还以为自己到了动物世界:左面是一排排围着铁栏杆的猴房;右面是一笼子挨一笼子的白鼠;正前方那栋三层楼的窗户里透出一张张狗脸,朝着我摇头摆尾,汪汪乱叫(后来我才知道,它们当中就有亲临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现场的“英雄”)。小院子一角,几位“白大褂”正给一只绑在桌上的狗测心电图、量血压、数脉搏。我心中一惊,难道我和它们一个待遇?难怪分别时教员说我是来参加特殊试验的!

一天,战友“胖子”带来了让我欣喜若狂的消息,他说:“知道苏联第一个上天的宇航员加加林吗?说不定将来你就是‘何加林’了。据说,我们要模拟太空飞行训练,为设计、制造宇宙飞船,乃至实施飞行全过程提供可靠的生理参数。换句话说,就是‘太空人’在整个运行轨迹中肯定遇到和可能遇到的一切,我们都要‘尝个鲜儿’。”

后来的事实证明,“胖子”说的话没错,我们真干了之前中国人没有干过的事:参加了超重、失重、高温、低温、高压、低压(真空)、噪声、救生系统以及吃、喝、拉、撒、睡等各种环境下的试验训练。


2模拟舱里背毛主席语录

第二年的夏天,我参加了一个课目,要在1:1的模拟舱里与世隔绝几十天。在舱内,我身着宇航服,半躺半坐,脑电、心电、血压、体温等监测仪器的电极、导线像蜘蛛网一样布满全身。左右两面和正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仪表、操纵杆。留给我的空间,上下左右都不超过20公分,想伸伸懒腰,胳膊也只能缩到双肩上。

第一天,还感觉很新鲜,顺利通过了预定作息时间。第二天,重复着第一天,只是通过观察窗数了好久“星星”(假的)才安眠。到了第三天,只觉得心烦意乱,浑身冒虚汗。舱外工作人员从仪器上发现了我的生理指标不正常,通过对讲机给我念了一段贴在眼前的毛主席语录:“我们正在做我们的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极其光荣而伟大的事业,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当时,我微闭双眼,仿佛毛主席就在挥着手对我讲话,说也怪,难受劲儿一下子全没了,我抖擞了一下精神,又进入了程序。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感觉状态不好,我就背毛主席语录,整天口中念念有词。但突然有一天,这个法子也不灵了。工作人员问我有什么想法,我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吃馒头,喝自来水!”从进来那天起,我吃的都是不重样的“宇航饭”。“宇航饭”名字很好听,蛋炒饭、肉丝面、油焖大虾……其实每顿不过是两块水果糖大小的东西,外加一个“牙膏袋”(特制饮料)。这种东西不能多吃,也不能不吃,新鲜劲过后总觉得不过瘾。我的话好像惹火了他们,话筒里声音很大:“何瑞琴同志,请你想想,将来飞船上天能带两桶自来水和馒头吗?”我无言以对,但也并没有觉得委屈,而是真正体会到了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难啊!

3我的腿呢?还在!


“太空人”在升空、着陆及在轨运行中的救生,是整个系统中的关键。救生的办法多种多样,总的原则要根据不同情况灵活处置。比如,着陆区是山地、森林、平原或大海,救生办法就千差万别。但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采取什么样的形式,都必须事先试验装置、训练人员,在绝对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先进行地面模拟。

其中,有一种“弹射救生”,即利用某种弹射装置,在最短时间内以人体能够承受为标准,尽快脱离危险区。这种装置基本构造是以依附在两条滑轨上的座椅为运载工具,以座椅背后连接的竖装“炮弹筒”为动力,将人连同椅子一起抛出去。座椅本身是个空盒子,降落伞放在盒子里,刚好用作屁股垫,伞衣即是平时的保险带,发火按钮在座椅右扶手上。紧急情况时,只要轻按电钮,炮弹(只装药无弹头)响后弹出,人、椅分离,降落伞自动打开。如果操作无误,这种救生方法成功率很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第一次训练是在一座大型弹身塔上,铁塔高40余米,两条滑轨约倾斜80度,高耸入云。动作要领教员讲过很多次了,我已经倒背如流了,但真正训练时,还是头皮发紧,两腿打怵。训练处长点名让我先上。我紧紧腰带,正正帽子,将裤腿塞进飞行靴,锁上了安全带。坐正,闭眼,凝神屏息,之后收腿、按开关,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已悬在半空中。眼晴还没睁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呼拉拉直打脸,好像是条裤腿儿。我的右腿呢?完了!我急忙伸出左手,抓开遮眼的东西,另一只手胡乱向右腿摸去,触到膝盖时,我心中狂喜:还在!我的腿还在!原来,刚才不知是什么东西划破了我的夏季飞行裤,整条裤腿儿从根撕到了头儿,在半空中乱飞。


4失重是个啥滋味

人们往往认为乘电梯下楼时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是失重,其实不然,那只能叫“减重”。跳伞也不是失重,因为仍受地心引力的作用。绝对的失重环境在地面上是不好找到的,为了科研,人们也想了一些办法模拟失重效果,如在室内建一个大水槽,将水温恒定在38℃左右,水下放上一张网状“吊床”,人躺在上面全身入水,露着鼻子和眼睛泡几天,便可产生类似失重的生理变化。但这毕竟是土办法,效果也“掺假”。

当时最理想的办法是利用飞机在空中飞“抛物线”,其原理就像用瓦片在水面上“打漂”,瓦片飞起来的那段时间(特别是弧线中段)即为失重。瓦片好办,只要用力一甩,角度合适,很容易做到,但一架飞机要划出这条弧线,却非易事。除了飞行员要有高超的技艺外,解决发动机供油问题也非常关键。在那种状态下,任何东西都没有重量,油箱中的油也不例外,极有可能造成油箱内上下都有空间,供不上油。为此,科研人员想了个绝妙的办法:在油箱中加个大“皮球”,油满则球瘪,油少则充气,自动调节,保障机器有油吃。

九月的一天早上,黄土高坡某机场,我和试飞老将苏国华边跑步边谈论昨天的“准备会”。他给我提了三条要求:第一,今天多喝点儿咖啡;第二,带上伞刀子、信号枪;第三,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动作要规范。最后他说:“放心,一般不会有问题,真要碰上麻烦,你先跳伞。”吃过早餐,我们抱着头盔向停机坪走去。路上正好经过苏国华的家,为了这次飞行,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他爱人似乎知道我们这个时间到,早就在门口候着。我那时虽未结婚,但也懂他们夫妻要说些悄悄话,便往前紧走几步等他。十几分钟后,苏国华与妻子相视片刻分手,他的爱人追着他说了句:“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

八点半,一架改装的飞机冲出起飞线。苏国华在前舱负责飞行,我在后舱等失重出现时操纵飞船系统的模拟器。飞机上升阶段,我没事做,便利用这段不长的时间欣赏渭河的风采和黄土高坡的雄姿。我看了看高度表,一万三。机内通话告诉我:准备!我立即回答:明白。刚刚还很轻松的心情,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头上窜(这是失重状态的初期反应),地面上训练的那一整套动作已经不听使唤了。我生硬地推拉着操纵杆,却看到仪表盘毫无动静,越没动静我心里越慌,越慌越使劲扳。我必须在头晕、恶心、呕吐、幻觉(专家曾提醒我可能出现)等反应出现前完成仪器仪表的操纵试验。没想到,热血过后头脑清醒,像正常飞行时一样,没有任何不适感。我本想用机内通话告诉前舱,我操纵的这套系统(与飞机无关)有问题,但一紧张摸到的是与地面的通话键:“报告,操纵失灵!”塔台指挥以为飞机出了故障,马上命令“立即返航”。接近跑道,我看见地面的消防、医务等各保障系统的人一阵慌乱。原来,由于我动作粗野,搞断了一根线,才造成这场“事故”。尽管第一次出了麻烦,可他们还是围着我不停地问,失重是个啥滋味?我说:“嘿!比贾宝玉的太虚幻境还好玩。”

首战失利,我非常懊悔,但总算找到了感觉。后来,又接二连三地体验了多次。失重时咬一口压缩米饭,咽下去并不为难,就是“渣子”讨厌。平常吃东西渣子往下落,失重状态下它哪儿也不去,掉在嘴边就停在嘴边;喝饮料洒了,水珠也不落“地”,围着人转。


5体重”1584斤“,我创下了最高纪录


为解决飞船起飞时加速度对人体的影响,要先进行地面模拟试验和训练,选拔适应一定G值的航天员,这就要用到离心机。

离心机什么模样?硕大的旋转机座上可以跑小汽车,龙骨形的铁臂少说也有20米,末端挂着个空心“铁球”(吊篮),人或坐或躺在吊篮里。转起来离心力能到十几个G(重力加速度),简单地说,就是能把人的每个细胞重量甩到原来的十几倍。

别看这庞然大物厉害,但就像有人天生能吃辣椒一样,我却特别适应超重环境。几年中,我没少跟它打交道,并创下了两项“冠军”纪录:在没有任何抗荷措施的前提下,作用力为头盆方向时,耐受5.3G;作用力为腹背方向时,耐受12G。我当时的体重是132斤,乘以12倍就是1584斤!

开动离心机前,我躺在一个与自己的身体同样形状的半合体泡沫塑料床垫内,身上是心电、脑电、血压等仪器仪表电极和导线。教授告诉我,坚持不住就按“紧急刹车”。吊篮的角速度不断增加,G值也在增加,我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当重力加速度达到10G时,耳机内传来“感觉如何”的问话,我较吃力地回答:“很好!”当仪表指示11G时,我感到视野在缩小,眼前的灯光变得很暗,又过了一会儿,只有拼命瞪眼才依稀可见黄豆粒儿似的黄光。“黑视”!我想到了这个专用名词。我感到呼吸困难,脸上的肉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到了耳后。此时,我完全可以按下手里的开关,但我总觉得还没摸到“底”。咬咬牙,运运气,又是若干秒过去了,我干瞪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思维能动,其余哪儿也动弹不得。我费尽力气按下按钮,车停了,灯亮了,我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教授、医生、伙伴们来了,大家说我创下了最高纪录—表针指在12G。

6生死训练场

航天服除具有一般衣物应有的作用外,还有保证航天员在应急飞行和出舱时的生命安全及活动能力的特殊功能,它能通暖气,能通冷风,轻便无比,是高科技的结晶。高温下,我们穿着它十分凉爽,悠哉悠哉;低温时穿着它,则又十分暖和。

为试验应急救生,我曾穿着航天服“跳”过大海。不过,不是从海岸上跳,而是从一千多米的高空往下跳。

一个盛夏的早晨,一架直升机盘旋在海面上空,机舱内,专家向我交代“要令”,并说这是紧急情况下航天员逃生的一招,要仔细体会。空中跳伞对我来说本是小菜一碟,可当舱门打开时,我有点儿傻眼了,举目望去,海天难辨。活着干,死了算!我一咬牙,一纵身,跳了下去。接着,睁眼,开伞,选择着陆点。若是平时,我定会调皮地伸胳膊蹬腿东张西望。今天则不然,穿着上衣、裤子、靴子、头盔连成一体的衣服不说,身上还背着“干粮”和“行李”,我的任务不在空中,而在海里,一定要平安“下海”。在大海要吞咽我的瞬间,我甩掉了降落伞(这是要领之一,否则伞衣、绳子绕在身上非常危险),双腿一并跳下去,钻进去多深我不知道,只觉得再不出来就“没戏”了。突然眼前一亮,我冒了上来,大口大口地吸气,这才发现,我被海军老大哥的船队“包围”了。我掏出枪朝天打了一发红色信号弹报平安,之后,与海浪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我取下“行李袋”,打开暗道机关,自动充气的小橡皮筏子渐渐鼓起来。我的主要任务是尽力爬上去,躺在里边。开始我想先跨腿,身体再跟着滚上去,可那小小的橡皮船根本不听话,左转右转,前翻后翻,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筋疲力尽,就是上不去。我只得改变方法,两只手揪着橡皮船硬往肚皮底下塞,一寸、二寸、一尺……又过了约一个小时,终于成功了。我仰面躺在里面,三颗信号弹打出去,飞机来了,船也来了,甲板上的士兵为我鼓掌。当我冲过最后一关—坐在铁筐子里吊上直升机的时候,才感到全身酸痛。卸装后我发现,身上一点儿没湿,这航天服真是神了。

我虽最终没有成为“何加林”,但却走了“加加林”走过的一段路,这段路我走了八年,这段经历,终身难忘。遂成此文,以为纪念。

本文刊载于《炎黄春秋》2019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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