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陈木胜导演的遗作《怒火·重案》火爆暑期，让我们又一次领略了香港电影的“燃”与“美”。这部电影首周票房达到2.4亿，如今票房已经破5亿。电影豆瓣评分7.6，比《1921》、《中国医生》、《拆弹专家2》都略胜一筹，名利双收，硬汉组合果然实力不凡。

甄子丹饰演的张崇邦（邦主）还是延续一贯的铁面无私；而谢霆锋饰演的邱刚敖（阿敖）却是从正到邪的逆转。昔日战友龙争虎斗之时，我们也不禁悲叹起阿敖处在黑白边缘的灰色人生。

一、“明日之星”的陨落

阿敖原是警察局的“明日之星”，业绩突出，前程远大，升官速度比带他起步的邦主还要快。平时戴着一副眼镜，看似温文尔雅，但办起案来也是雷厉风行，一身正气。

一次双案齐发，阿敖带兄弟去找救人质的线索，而邦主则带手下去缉拿毒贩。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被捉的知情马仔何伟乐死不开口，而上司又在电话中步步紧逼。暴雨倾盆，阿敖看着手表指针的快速移动也是心急如焚。

在上司的威逼利诱下，阿敖和兄弟对何伟乐施以暴力，终于让他开口。可是由于一兄弟的辱骂让何伟乐对其死咬不放，阿敖情急之中一棍下去失手将其打死，而这一幕正好被闻讯赶来的邦主看见……

法庭上，被救出的人质霍先生一点不感恩戴德，而打了包票的上司司徒杰也矢口否认，宣了誓的邦主作了阿敖打人的证明……这一切都把阿敖他们一步步推向了深渊。

你说过会保我们的，人渣！你维护一个贼都不保护你兄弟！我们救了人，谁来救我们？

阿敖和兄弟们的心跌入低谷，墙倒众人推，他们成了阶下囚。而牢里那些被他们亲手送进来的犯人，把多年的仇恨变本加厉地还给了他们。4年的监狱生活，让阿敖痛不欲生。

重见天日之后，他们把所有的委屈和仇恨都发泄出来：黑吃黑不择手段，暴力抢劫伤害无辜，对峙警方袭击报复……他们从警察彻底沦落为悍匪，一脚踏入灰色阴暗、望不见底的深渊。

阿敖的变质在令人心寒的同时也暗生心痛。这背后的原因很复杂，有客观的也有主观的，有可避免的，也有别无选择的。

• 首先，警队的官员利欲熏心。

司徒杰只想自己升官发财，而不顾及手下弟兄的死活。而事发之后，他不但不关心慰藉，反而落井下石，给他们“警队之耻”的骂名，让他们遭受不白之冤。

• 其次，是富商的冷漠自私。

霍先生和女秘书被绑架，如果不及时救出，除了生命安危还会引起股市大跌，还容易引起社会恐慌。阿敖等人救出的不仅是他的命，更是整个霍氏公司的利益。可是在法庭上，霍先生一脸漠然和无辜，根本不把这些小警察的前途和生死放在眼里，令人费解和气愤。

• 第三，就是邦主作的证词把他们送进了监狱。

一本老正的邦主连上级大佬的面子都不给，怎么能在法庭上作伪证呢？他有点像董卓文，心里多少也有点羡慕嫉妒吧。如果阿敖没出事，他一定坐不到现在的位置，而阿敖最后连邦主怀孕的老婆都不肯放过，可见二人宿怨之深。

• 最后，就是阿敖当时过于鲁莽行事。

急于救人、盲目听信上司、动手不分轻重，让他们一失足成千古恨；而犯错之后，他们不反思自己过失，而是一味等待他人原谅理解，结果被人用完即弃；而出狱之后，他们伺机报复，违背了当年的初衷，也迷失了自我，最终误入歧途没有回头路。

列夫·托尔斯泰说过：

“愤怒使别人遭殃，但受害最大的却是自己。”

阿敖遭受了太多的痛苦与折磨，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他因怒生恨，恶在心底深深地扎根，无法自拔，最终陷入灰色的深渊，难以解脱。

二、酷狠复杂的悍匪形象

香港警匪之间，有时黑白分明，有时混沌不清，有的人也会半路变节。像《拆弹专家2》里的华仔饰演的潘乘风被警队用完即弃，后来成了“复生会”中的一名恐怖分子，策划并参与的爆炸案惊天动地，死伤无数。

《寒战2》中梁家辉饰演的前警务处副处长为了救儿子李家俊，和操控儿子的幕后黑手“同流合污”，让郭富城饰演的警务处长刘杰辉陷入被弹劾的危机。

而《怒火·重案》中的阿敖虽也是从好警察变成悍匪，但却比他们更狠更酷更无情。他把自身所受的委屈和耻辱，都加倍地偿还在他人身上。谁曾对他狠，他会对其更狠，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潘乘风在前女友的帮助下最后还是清醒过来，以命救赎世间；而李文彬表面“反水”，但也暗示儿子远离那些坏人。而阿敖不是，他没有死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兄弟。

可是兄弟之间，谁要犯了规矩，同样杀无赦。“哪个做错了，老天爷都救不了！”他说到做到。

兄弟公子一时贪婪，被警察发现了马脚，为了保护自己和其他兄弟的安全，阿敖亲手杀了他，并大模大样地跑到警察局报案，和邦主来了一场精彩的“文斗”。

阿敖言语不多，但可以看见他的心思缜密，句句如针，直击要害。“你现在更像是送殡的。”“抓人要讲证据。”他的临危不乱，反侦查能力很强，都说明他有良好的警员素质和心理素质，而这些也成为他与警方抗衡的底气。

阿敖的功夫也十分了得，他常会一个人练功，自律性很强。在最后一场肉搏战中，他的两把蝴蝶刀舞得虎虎生风，酷中带狠，刀刀索命直逼邦主要害，而这段对打也掀起了全剧的高潮。

阿敖对坏了规矩的弟兄下手，对阻拦他的警察动硬。看似冷血，可是在梦中醒来，他也会一个人发呆，回忆起当年和邦主在一起快乐的时光，他的心也充满了矛盾和不甘。而矛盾越激烈、折磨越痛苦，让他下手更狠，行动更快，冷酷到底。

阿敖虽狠，但也不是无情之辈。他和兄弟们一直对标哥念念不忘，常来祭祀；阿华被捕后，阿敖坚信他一定不会出卖兄弟；而一起逃命的兄弟身负重伤后，为不连累阿敖，也舍命与警察同归于尽。将心比心，他平时对这些兄弟不薄，大家才能生死相交。

自吴宇森导演的《英雄本色》书写了香港警匪片的新篇章后，兄弟情在此类电影里一直是永恒的主题之一。电影里的阿敖虽被警队抛弃，被世人唾弃，但还有兄弟可福祸相依，虽死无憾！

不得不佩服谢霆锋把阿敖的角色演得帅酷无比，一头蓬乱的长发、短黑干练的胡须，脸上有疤，目中有光，心中有火，拳拳到肉、刀刀见血，一个冷酷残暴的悍匪形象让人又怕又喜欢。

他把香港电影特有的“暴力美”展现得淋漓尽致，也把阿敖复杂的“狼王”形象演绎得扣人心弦，入木三分！

三、身不由己的选择

《无间道》中刘建明曾对阿仁说：“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拆弹专家2》中庞玲对潘乘风说：“信我你就是警察，不信我你就是恐怖分子。”

《使徒行者》中少爷对阿蓝说：“这个身份我没法选择，但我可以选择救什么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选择也是一道很难的谜题！

《怒火·重案》中阿敖也问过邦主：“要么疑犯死，要么霍先生死，我们选哪一个？”

当时的邦主虽然可以说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当他的妻子被挟持作为人质时，他也选择向前来的飞虎队员射击，那时的他终于明白阿敖所说的“身不由己”的无奈。

其实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和白，还有灰色地带。灰色是介于黑和白之间的一系列颜色，有深有浅，比银色暗淡，比红色冷寂，游走于黑白之间，似天地间的混沌不清，寂寞而空灵，善变而神秘，是最像人的色彩。

邦主也不都是白，阿敖也并非全是黑，有时他们也会在灰色地带犹豫和挣扎。特别是阿敖，一出场就暴露身份，结局也无悬念可寻。

一脸的疤痕，四年入狱的经历，虽然年轻，但再想在社会上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实在是太难了，他的余生只能是灰色的轨迹。

受了重伤在劫难逃时，阿敖又回忆起自己当警察时的情景，他问邦主：“如果那天是你去捉阿乐，我们两个人的命运会不会反过来？”邦主无言以对，但他理解了也谅解了阿敖的选择。

最终，不向命运低头的阿敖选择自己了断一切，当他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圣母像上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回到圣母的怀中涅槃重生。

写在最后：

谢霆锋在影片主题曲中唱出了阿敖的困惑：“谁能一生只对不出错，到了批判善恶的一刻，如何辨别是敌是友，是罪孽或是因果，永生不息折磨。”

电影结束了，留给我们的思考还在。琛哥说过：“出来混，欠的债总是要还的。”阿敖把别人欠他们的都加倍要回来了，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呢？

佩服陈导的慧眼识英，他让谢霆锋出演阿敖，也表现出他对阿敖这个人物的同情和喜欢。

而观众也惊喜地发现，自己对阿敖这个人物也是恨不起来。除了霆锋太酷，更是因为他把人物的本性和命运一一出彩地揭示出来，这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年轻人，如果有机会重生，一定会是不一样的英雄！

文|珑儿

图|网络

发布|文刀木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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